戈壁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,张铁柱站在哨位上,肚子饿得咕咕直叫。
那会儿正是1970年冬天,他刚满十八岁,是个刚从甘肃农村出来的新兵蛋子。
那天下午四点接班站岗,说好六点有人来换,可等到天都黑透了,连个人影都没见着。
"这他娘的咋回事?"张铁柱心里直犯嘀咕,手里的步枪攥得更紧了。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,勾得他直咽口水。新兵连三个月,天天训练累得像条狗,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,可愣是没敢挪窝。
这小子打小在甘肃农村长大,家里穷得叮当响。他娘总说:"铁柱啊,人活着就得有骨气。"这话他记了一辈子。入伍那天,他娘熬夜给他缝了件棉袄,针脚密得能防子弹。他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就说了句:"到部队别给老子丢人。"
班长刘建国是个山东汉子,平时训起人来嗓门大得能震碎玻璃。可私底下对这帮新兵蛋子特别好,总说:"当兵就得像根钢钉,钉哪儿是哪儿。"张铁柱最佩服班长,训练再苦也没叫过一声累。
那天站岗前,老兵王明礼特意嘱咐他:"哨位就是战场,眼珠子都得瞪圆喽。"张铁柱把这话记在心里,愣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站得笔直。戈壁滩的沙子打在脸上生疼,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天越来越黑,食堂的灯光渐渐暗下去。张铁柱的腿已经冻得发麻,肚子饿得直抽抽。他想起家里最难的那年,娘把最后半个馍掰成三份,给他们兄妹几个分了。那会儿他就发誓,将来一定要让全家吃饱饭。
"铁柱!你咋还在这儿?"班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,手电筒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。原来换岗的通知没传到位,本该来接他的王明礼压根不知道这回事。班长急得直拍大腿:"你这傻小子,饿坏了咋整?"
班长宿舍里,张铁柱捧着硬得像砖头的馒头,啃得那叫一个香。班长从抽屉里掏出半包大前门,自己没舍得抽,全塞给他了。"当年我班长也是这么对我的,"班长笑着说,"当兵的都一个德行,死心眼。"
这事儿后来在全连传开了。连长在大会上说:"这才叫军人本色!"战友们见了他都竖大拇指。张铁柱倒觉得没啥,当兵的不都这样吗?后来他入了党,提了干,可每次站岗都会想起那个挨饿的晚上。
五十年后,张铁柱给孙子讲当兵的故事。小孙子眨巴着眼睛问:"爷爷,饿一顿有啥大不了的?"老头儿乐了,从箱底翻出那件旧军装,胸前的军功章擦得锃亮。"傻小子,"他摸着孙子的头说,"人这一辈子,总得有几件事能让你记一辈子。"
戈壁滩上的胡杨树,越是干旱越往地底下扎根。当兵的人也是这样,越是艰难的时候,越能显出骨子里的硬气。张铁柱总说,那顿没吃上的晚饭,比后来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值得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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